2017年3月19日 星期日

單車休閒再進化【一日竹高】


過港貝化石層 一百萬年前的遺物

一直以來單車活動都侷限在山林間趴趴走,較少嘗試平地長途騎行,但很久前聽過柯P的一日北高,覺得很特別,瀏覽過幾篇紀錄,發現只要補充手套、風衣、簡易打氣筒、和反光貼條,再搭配著多雲無雨又有東北季風助陣的日子,從新竹出發騎往高雄應該是可行。

當天早上五點四十分從新竹出發,穿越無人的市區,在天微亮時抵達南寮,由此接上台61線,開始向南三百公里騎行。

因為是初體驗又是個人行動,自由度高。行前一直在,追求速度或休閒騎行兩個方案中擺盪抉擇,也準備不同回程方案。但一抵達海濱,就被清晨壯闊海景吸引,自然而然走起悠閒風,七點多抵達好望角背殼化石區駐足觀賞、八點在通霄白沙屯海邊車道看美麗海景、九點多趁同事剛上班將背景是大海的照片傳去炫耀、十一點經過個酒莊繞去品酒時更不忘宅配梅酒回去,直到中午簡單參觀鹿港桂花巷後,才正式進入單調無趣的台17線,維持均衡踩踏前進。

通霄海邊美麗的馬賽克作品

鹿港天后宮
鹿港桂花巷

雲嘉南平原是台灣面積最大的平原,是最主要的農業產區。先前徒步環島時,跟著媽祖遶境走東邊路線,人口稠密,有較多廟宇和古蹟,這次單車西濱行,可以彌補先前沒見到的光景。今天沿線所見都是平坦農耕地,鹿港以北多是水田,以南則是蔬菜類為主。嘉義沿海則遍佈沼澤和養殖業。

應該是西瓜,為保護幼嫩脆弱的瓜苗免受霜害與強勁海風吹折、飛砂擊傷,為每株瓜苗打造防風罩。瓜農戲稱是幫它們戴安全帽,期待西瓜平安長大,頭好壯壯大豐收。

田野

蚵寮

這裡曾是台灣最早開發處也是重要穀倉,隨著時代演進,農業式微,原本熱鬧的農村人口紛紛外移,曾經繁榮的廟宇也顯得十分冷清,諾大的西濱公路幾乎沒什麼車行。只有台中港(梧棲)、彰濱工業區(鹿港)和六輕(麥寮)幾個功能性區域較有人氣,檳榔攤成了路邊顯著景點。

台中港附近的貨櫃林
空蕩蕩西濱路上 居然出現牛車 太神奇了

倒是因綠能當道,新的地景如大型風機和火力發電在這應運而生。高聳的風車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地平線,而通霄和台中火力發電廠的煙囪則成了鄉下版的超高101。

河口 風機共長天一色

POWER UP
住民和台電的抗爭 出現在偏遠漁村


觀察這地貌變遷,讓我想起最近讀郁永河四百年前的裨海紀遊,當時他從台南經陸路北上淡水,對這片平原的描述是林木如蝟毛,聯枝累葉,原始闊葉林都糾結在一起,甚至沒有站立的空隙。僅三百年就全數剷除殆盡成為水田,再三十年就轉為今天無人農村,滄海桑田應該是郁永河想像未及。

五點多進入嘉義縣境,原本計畫由市區搭乘台鐵回家,但想到柯P都可以完成,就抱著試試看也無訪的心情,決定繼續在無聊的夜色中向高雄穩定前進。

傍晚沼澤邊 三隻黑狗與我共同送夕陽下山

此後就進入趕路模式,晚餐也沒吃的奮力踩踏著,肚子實在餓扁了。而且在興達港附近,被台南135夜騎團一群車手近距離刷車,心情完全被那種高強度的破風給鎮舍,有些低迷。不過過了一個點之後,越來越覺得要完成這個目的,想看到完結的情景。終於抵達高雄時,累得沒心情拍照,雖然錯過末班高鐵,還好有ALOHA客運回新竹結束一天行程。


後記:

如開始所提,行前一直在,追求速度或休閒騎行兩個方案中擺盪抉擇。實際結果是鹿港前採休閒模式,鹿港後追求速度,兩者兼具狀況下還能抵達高雄,讓我好快樂。

至於一日北高或一日雙塔,若更早出發且專心騎,是可行的,但執行的意願卻不高。經歷今天歷程,隱隱約約覺得,像我這種假日休閒程度,若沒有刻意訓練自己,或是加入車隊,是沒辦法進入另外層次的。與其追求莫名記錄,下半年去青海騎環湖或是東進武嶺或和家人騎日月潭或通霄海邊,都比一日XX來的有趣。




仍在建設中的西濱


BYE BYE 我的愛 今天出門就回不來了

水產養殖業怪現象 先人墳墓被積水淹沒

後後記:在2019年2月,完成一日北高,如連結

2017年3月12日 星期日

我對學校教育的想法

某校門口誇張帆布條反映的價值觀 是一直以來學校教育的寫照

女兒從國小畢業進入國中已有半年,半年來大小考試成績都不理想,始終在後段名次徘徊,但她態度又是不痛不癢,讓我疑惑不已。心想,世上怎麼會有不認真讀書、不努力準備考試的小孩呢?【笑】

我成長於台中市區,公立北屯國小畢業後,進入私立衛道中學初中部,再直升高中部,通過聯考進入醫學院、再由轉學考進政大、畢業後再考入台大。因為不是資賦優異的孩子,過程中多是靠填鴨式教育,也就是由打罵、考試、參考書和試卷,才累積出高分,進入理想的學校。所以,遇到女兒的狀況,自然而然覺得疑惑,想當年若考試成績不好,自責難過都無以復加了,怎還會要父母擔心?女兒卻說,她想試試看不讀書考試會是第幾名,讓我啞口無言,真是好大的差異。

為了讓她知曉學習的意義,也為了釐清自己對學校教育與學習的想法,我開始回溯自我求學歷程,並且嘗試和畢業多年後的人生經歷做個比對。


教育階段一:提升識字率。



其實,現代人習以為常的教育制度是近百年所特有,一百年前中國的識字率約為百分之五。以我爺爺為例,小時沒進學堂,長大後靠報紙才學得識字,看京戲才學得歷史典故,當時農業社會,對文化需求不高,技藝也是賴師徒口耳相傳流傳下來。

進入現代,各國為了爭一份產業與經濟的立足點,提升國民素質是很直覺的想法,將識字率作為對一個區域的人力資本價值的關鍵性衡量標準,認為透過學習,比較有機會在現代化及經濟成長中獲益。教育系統需要大改進,很快就成為人人都看得出的明顯事實,紛紛以國家力量廣設各級義務教育學校。

教育階段二:學校工廠化,將學生教導成同樣的程度,進入職場。

普遍社立的學校要如何運作呢?初期摸索階段,有人倡議學校的使命是讓學生能自由開發自身才能與興趣,並提供學生能夠按照自己的步調學習及發展的環境。和現今華德福宗旨非常類似。

可是實際建立義務教育系統時,現實情況是,義務教育受教者眾,學生素質嵾資不齊,教育者並沒有辦法奢侈的給予年輕人自由發揮的餘地。還有當時正逢機器生產大躍進,工廠泰勒式標準化和大量生產的價值觀席捲全球。教育的使命是讓大批學生做好準備,以進入泰勒化的新經濟體工作。教育的目的其實和工廠產線一致,將原料(人才)丟進去,透過品質管理手段,大量產生可以使用的產品(投入職場)。在我父親的年代,台灣加工出口區盛行,大量優質勞工就是藉由九年國民教育所供給。

關於學校和工廠的關係。如果你站在新竹寶山路,看著清華大學、交通大學以及旁邊的科學園區,就能深深瞭解泰勒的含義。因為學校和工廠的建築幾乎一致,都有鈴聲管理時段開始和結束,每堂課時間長短一模一樣,學生在學校就可做好心理準備,切換到工作職涯。

在這個階段,為了教導學生成為可以完美地執行產業工作的勞工,教育體系的目標是把所有學生教導成同樣的程度,方法上則必須符合科學管理的中心主旨:以平均值為基礎,將所有的事物標準化。引入了年級、標準科目、標準教材教法等現在習以為常工具。

教育階段三:根據能力區分學生,考試領導教學。

晚近,隨著科學與統計更加成熟,教育體系更加完備,泰勒強調的平均教育被進一步改造成競爭型環境。因為專家們發現,有些人天生就擁有快速學習的大腦,這些學習力強的個人不僅能在學校嶄露頭角,也會在人生中發光發熱。相對而言,有些人天生就長了個遲緩的大腦,這些可憐人注定在學校裡吊車尾,而且終其一生都會活得很辛苦。所以學校應該根據年輕學子的能力將他們分類,以便有效率地指派他們適當的人生崗位。

如何辨識呢?套用品質管理的精神就是制定平均值,檢視學生與其偏離程度,簡單的說就是【考試】。而無數學子,從此就在考試制度下,受著永無止境的壓力。雖然考試評鑑強調公平與適才適性,但沒有一位家長願意接受自己小孩不如人,會輸在人生起跑點的事實。整體的氛圍就是要求學生【積極努力】、【超越自我】。

泰勒化的精神在汽車工廠裡可以得到絕大的成功,但是人和產品總是不同,工廠中的物品很容易扭曲塑造,但人是有自己思想的,更何況還是懵懂未知的少年和青少年。要怎麼讓人勉強自己接受型塑呢?典型的方式有兩種。

一、強調競爭和物競天擇的想法。不努力就會被淘汰,就這樣教育我們與同儕的比較,甚至自己跟自己比較,驅動向前。威脅利誘下,無止境的背誦、參考書、考試機器成為常態占據大多數年輕學子的黃金歲月。而過分競爭,過度學習,為些微分數錙銖必較,甚至被打被罵也是合理。

二、成績好,會被接受會被愛,老師的愛,父母的愛,同學的愛。為了獲得父母和師長的認可,考試成為一種交換,考差的時候難過,多半也是遠遠地感覺到,自己又離那股「終極的愛」更遠一些了吧。

這種壓抑且沒有顏色的青少年生活,三十歲後都還常常做著明天要考試卻還沒讀完的惡夢,真是恐怖的回憶。相信和我差不多年紀,經過相同升學主義至上長大的小孩,應該都非常的熟悉。

學校教育與我

而我,從小知道自己不是天資聰穎,很早就選擇全然接受這個體制,甚至將它內化成自我的一部分,就這麼一路兢兢業業、披荊斬棘到台大畢業,順利進入職場,當個白領受薪階級,或許可以說是這個體制的受益者。益發能體會這個體制的優點:對個人來說,能夠懂更多知識,更瞭解這個世界,並沒有壞處。對社會來說,產出高水準的人才和人力品質,投入社會發展提升產業與經濟,讓社會進入所謂開發中國家,更是很大貢獻。

即使如此,心中卻覺得哀傷。苦讀而來的課業知識,對我來說,只是外於我的武器,一種用來競賽、炫耀的工具,帶著它一路廝殺進到想進的學校,但也僅此而已。知識並沒有進到我的身體,讀得越多,限制反而越多。而且成長的黃金歲月,只有升學科目才重要,沒有人在乎如何培養道德、人格、感情這些真正我之為我的東西。

我甚至覺得這一生,其實就只是拚了命想達到平均值的一生,因為只要和別人一樣,甚至好一點,我就自認為是個成功的人。在接受這個體制的當下,我的獨特性就從那天開始消失。我從來不思考我的本性是什麼,精力都只安排在改變自己去吻合人為的標準,不曾真正的感受成長和求進取的喜悅。對於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「善惡」的本質,完全不了解,因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。看似穩定的人生,其實十分荒蕪。但若從頭來過,又不知從何做起。


2017年3月7日 星期二

人工智慧要來了嗎?

一花一世界,人工智慧的世界要來了嗎?

自從AlphaGo稱霸圍棋界,讓沉寂已久的AI人工智慧,突然搖身一變成為顯學。每天打開網路新聞大概都會有一則和它有關,讓人以為機器取代人類日子隨時會出現,四處也彌漫著文明社會很快就要掀起翻天覆地的氛圍。

若是早二十年,我一定會為此感到熱血澎湃,甚而投入人工智慧領域,就像當年我在台大的研究所畢業論文,【網路文件自動分類】,就是想用VSM模型對大量HTML文件進行自動分類。雖然使用工具完全不同,想利用自動化加速處理及找出人力難以發現的規則,則是如一。也因此,很能體目前科學家和工程師想要改變世界的心情。

抱著同樣的熱情,畢業後,工作也都和大量資料處理有關。包括蕃薯藤入口網站、宇匯智慧檢索系統、華晶全球地圖圖資處理,都和大量資料脫不了關係。但長時間觀察下來,會發現雖然熱情依舊,但路卻越走越窄,一直到現在,工作是開發血糖機軟體,只在乎安全及適用性,已與資料處理分離。只有閒暇時看些好玩的專案,讓自己不至於離潮流太遠。

但不只是我如此,看著同樣也是滿腔熱血的同事以及同時期相關領域的公司,例如網擎、意藍這些年似乎也沒變化。但與此同時,Google、FB、Amazon的發展卻像脫韁野馬般越來越暢旺。依照這個邏輯,未來即使人工智慧成為可行,台灣或許仍會是資訊科技殖民地的宿命。

回到AlphaGo主題,從Nature上文章中可以看出系統分成兩個部份,前半部份是Convolutional Neural Network,由類神經系統負責猜測落點和監督勝率,當計算級數開始發散,不適合類神經網路時,就將資料交給後半部的Monte Carlo tree search,利用統計方式縮小要計算的範圍。其中Monte Carlo演算法與我研究過的Conditional Random Field (CRF)語言斷詞有異曲同工之妙,可以策略性的加快計算速度,讓整個系統變成真正可行。

雖然還沒將文章全部讀遍,但可以確定的是,AlphaGo並不像外傳的那麼神。充其量可以稱之為機器學習,這與一般人認知的人工智慧,還是有很大的距離。

所謂機器學習,用最簡單方式來說就是,大量使用了類神經網路,是種抽象概念。而一般熟悉的導航K-D Tree,搜尋引擎PageRank,手寫辨識SVM,僅能稱之為資料處理,是以統計或是人工標籤幫助提升正確性。機器學習可以簡化標籤的動作,仍然需要餵入大量學習資料,所以AlphaGo內不僅僅只有模型,它還【觀察】過世上已數位化的棋譜,像吸星大法般將前人的妙招轉化為內部參數。如何設定規範,提供豐富的正面及反面訓練資料,避免偏頗的學習,則是專家存在的意義。

Training models is just the first of many steps in translating interesting research to a real product. From clinical validation to regulatory approval, much of the journey from “bench to bedside” still lies ahead — but we are off to a very promising start, and we hope by sharing our work, we will be able to accelerate progress in this space.

總結來說,高效能的機器學習的確可以在現有規則中找到最佳路徑,甚至超越人腦,但它卻完全無法瞭解規則本身有什麼意義,例如規則如何生成,也沒辦法新增規則。這就像問一隻鳥,你是怎麼飛起來的,是同樣的道理,當它被建造完成後很強大,但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設計以及建造過程。

隨著資訊科技的突飛猛進,以往僅在學術論文和實驗室才會出現的機器學習,將會成熟且普及。以產品來說,自動駕駛車,或家庭影音助手都會成真。結果雖然不能稱之為智慧,但已經離聰明不遠。有趣的是,為什麼現代人對此投入如此多的關注呢?大眾期盼著科學家和工程師將最先進的演算法加入電腦,讓機器能夠思考。但於此同時,現代人即使已經擁有大自然演化出最強大的思考機器,卻仍寧願看腦殘節目,玩無意義手遊,拒絕思考。兩相比較,不是很矛盾嗎。

瓦力電影中 腦滿腸肥的艦長完全接受電腦系統的建議

2017年3月4日 星期六

說再見的勇氣

人生最難談的分離,就是面對死亡,能坦然看到死亡,再看其他的分合聚散,就容易許多。

父親去世也已四年,心境上,從開始時的驚訝和恐懼無法適應,到如今只有偶爾身處靜地,例如登高山或慢跑,或自己在扮演父親角色管教女兒時,猛然才會想起他的身影。

因為他是在毫無預警狀況下突然離去,有一陣子,我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,覺得這一切是別人的事,與我無關。但這終究不能掩蔽他已永遠不在的事實,生活中某些時刻會突然覺得恐懼,驚覺死亡是這麼的絕對而且沒有餘地。

人都難免一死,何況父親也有些年紀。只是太過突然,沒有好好準備,順利和他說再見,這種傷害性的情緒常將我壓得喘不過氣,感覺自己被卡在個死胡同中,覺得他的去世對我的影響也始終在延續著。

過了四年,們心自問,若有機會完成道別,又會有什麼想法,什麼心情,和他分享,當成告別呢。

記憶中,父親總是不苟言笑,刻苦自己,對我也都是命令和責備,少有關愛之情,當然我也知道那時代的人,大多如此,但不免會沉溺在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悲傷情緒中。

直到這幾年因為養育女兒,比較會從身為父親的角度看待所謂愛與陪伴與成長的關係,才發現一直以來,我只在乎自己感受,太自私了。父親雖然嚴肅,但這不能當作我未曾主動瞭解他的藉口,而且我也不曾做出任何讓他感到溫暖與快樂的事,只考慮到自己,對這些,我覺得遺憾,不過再也無法補償。

莊子說,人生天地之間,如白駒之過卻,忽然而已。因為父親的死,也因為自己年歲增長,對於生死比較習慣,也逐漸了解生死大概就是一個循環,是順應大自然的次序。留下的人,僅需要思考如何善用生命,讓自己好好活著。自省這幾年,很少有怠惰的時候,工作上都有盡力對待,下了班都盡量陪伴家人,雖然沒有什麼功績,但也沒給世界帶來什麼麻煩。唯一欠缺的,也像是對父親的缺憾,沒能讓自己與所在乎的人活的開心,這部分還要更努力。這也是父親的死帶給我後半生最重要的生命意義。

( 聽rod stewart唱著father and son,突然很有感觸,整理為文 )


2017年3月3日 星期五

臨老入花叢 -- 中年大叔參加新社櫻花馬拉松

人生初馬

臨老入花叢,原義是嘲笑上了年紀還親近女色,有點調侃的意味。拿來形容我這位,從小沒運動精神,中年才喜歡慢跑,如今已是大叔等級卻還死皮賴臉想參加馬拉松,還算貼切。尤其這次活動名稱中花這個字,更有入花叢之感。

一切要從去年底【新竹城市馬拉松】超半馬說起,那次跑到里程二十公里時,全馬和半馬才分道揚鑣,清楚記得當時望著全馬選手遠去的身影,感覺自己還行,不可抑止的湧起要加入他們的心。活動結束後就心心念念要挑戰全馬,跑出身體極限。

憑著這股熱血,就在網站上尋覓可以參加的賽事,考慮地域和跑友評價後,決定參加【新社櫻花馬拉松】。一來有櫻花美景,二來新社與我有很深的淵源,藉這機會舊地重遊,覺得此行更值得期待。

為順利完成目標,報名後就開始訂定計畫,包括數次十公里和兩次二十公里的自主練習,慢慢的增強肌力和累積信心,過程中心情都還算篤定。直到活動前幾天得知當天可能會下雨,心情才開始七上八下開始焦慮起來。老婆知道我得失心強,不斷鼓勵我,志在參加不要在乎是否完賽,讓我平靜許多,真是謝謝她了。

準備出發

活動當天早晨,八度的氣溫加上冷雨,還有即將到來的四十二公里挑戰,讓龜縮在簡便型雨衣中的我不斷懷疑是不是發瘋了,所幸身邊還有許多一樣裝扮的白癡,才確認這不是在夢境。六點一到,槍聲響起,鼓起勇氣混在人群中衝了出去。

路邊隨拍

起初路程還算平順,直到九公里處,路線突然轉入大會先前沒規劃的區域。越向前跑,坡度越陡,陡峭的程度不輸給中級山,初時還能撐著跑步姿勢,之後完全放棄只能走走停停。身邊有人阿Q的形容是,交一次費用,卻可以同時感受山野跑和平地跑體驗,真是會苦中作樂。下圖是網路截圖,從圖中可清楚看到九公里處誇張的陡上、急下、以及要命的上坡。

圖片來源

和越野跑沒兩樣

經過這變態的八公里,後面坡度都算是正常狀態,從十五公里到三十公里都用輕鬆心情面對。超過三十公里後,體力耗盡,只剩下一個思緒,就是停下腳步。此時只能安慰自己,再撐一下,到前面那棟房子就可以歇息;快抵達時,再把目標換成下一棟房子,周而復始,不斷上演自己騙自己的戲碼,小段小段的前進。

新社隨拍

三十五公里左右,改變戰略,發現只要緊跟著前面一個人,眼睛跟著他的步伐,腳就會自動擺動起來,就這樣,成為腦袋空空的木頭人又跑了幾公里。

尾隨著廖醫師步伐前進

四十公里後,已經接近終點,卻覺得傷心起來,心想為什麼身體這麼累的狀況下還要不斷忍耐安慰自己呢,這實在太愚蠢了。但同時,心裡也明白,現在每多踏出一步,就是為自己締造多一公尺的記錄,超越自己大概就是這種心情。就在這天人交戰中,前方慢慢出現終點,我擠出最後的力氣加速前進,通過紅地毯和拱門,完成個人初馬。

跑步時 清楚覺得自己還活著

賽前偶爾會想像抵達終點會是什麼心情,真正抵達後反而很平靜。賽前的焦慮和期望,過程中的痛苦和懷想,都消失無蹤,天空和空氣雖然相同,我站在其中,只覺得澄澈和空靈。

新社櫻花馬拉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