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山西稜

漫長的旅程，最讓我動心的，是途中的長鬃山羊。當時，我們如常走在一個中型草坡山腰路上，我在第三位吧，領隊突然停下腳步，指著前方三百、四百公尺左右一隻山羊讓我們觀察。

山羊本與我們在相同高度處，就在我們停下腳步時，牠也發現了我們的動靜，迅速跑向下方樹林，約莫移動七八十公尺後接近樹叢，或許感覺安全了，牠停下了腳步，轉頭觀察著我們。彼此對望一陣後，隨著我們逐漸接近，牠就隱入樹叢間，全程僅數十秒，

在漫長的山林徒步中，這短暫邂逅畫面實在只能用轉瞬形容，但直到現在都映留在我心。在溫暖的屋子時，在游泳池划水時，在吃飯時，在閱讀時，總是不游自主的將我代換成這隻，荒山草嶺中轉瞬見到的長鬃山羊。因為以往的自己從不想像，所以這真是奇特的經驗。

隨著天光起，警醒了，慢慢離開昨晚棲息的樹叢，在山風雨露間四處遊蕩、覓食，飲水，尋找友伴，夜晚來臨前隱身在樹叢間，看著四處黑幕落下而棲息。

然後日復一日，或許當中還有著交配，分娩，照顧幼獸，但大多數時間我都是獨自的，在山林間移動著，然後身體逐漸僵硬，然後有天就這麼倒在樹叢間，緩慢地吐出最後一口氣，再回到天地萬物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