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子

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
眼袋顯得有點浮腫
髮角出現大量白髮 遠望灰白一片
臉頰也無法抗拒地鬆垮下來了
抬起頭來的那瞬間
有小時候仰頭望著我老爸的錯覺
小時後，47歲像火星一樣遙遠的地方
而現在我已經如此靠近如此靠近了

這描述真好，把中年人偶然窺視鏡中反影，那陌生、迷惘的情緒訴說的淋漓盡致。事實上，這描述是有些矯情的，因為對中年大叔來說，變老不是一天造成的，可能在好幾年前，身體早就斷斷續續，用視茫茫，髮蒼蒼，齒牙動搖，更多健檢紅字提醒著自己已不再年輕。

對於這些身體上的不舒適，現今醫學進步，或許可以用老花眼鏡、染髮、牙齒手術、藥物來維持，但中年過後，更大的轉變反而是心理上的。那反而是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，無法言述的感受。

以自身為例，似乎是過了某個時間點後，會覺得工作和收入都已經穩定，組建家庭及傳宗接代等任務都已完成，而未來也沒有期待。每天感受不到繼續活著的樂趣及意義所在，就會茫然無所適從。

遇到這種情形，最直接的反應是，想這麼多做什麼呢？想了也沒有用。既然每個人都會經歷這個過程，我們也無法改變，索性來個以不變應萬變啊，當個快樂的鴕鳥，也是不錯的選項。但隨著心中那陰影不斷壯大，日漸噪動，無所適從，對自己生悶氣的情況越來越普遍。

類似狀況持續一段時間後，偶然間發現長時間徒步旅行與長距離慢跑後，會有助心情平靜。幾次之後歸納出，類似活動有許多自我獨處的機會，久而久之就會習慣向內省視，與自我對話，釐清自身矛盾與衝突。榮格曾說，對於已到中年的人來說，要懂得生命和生活的意義，就需要體驗自己的內心。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。

期待有一天，我那不成熟的內心，終於可以跟上身體年齡的腳步，兩個人攜手泰然自若的站在鏡子前，欣賞鏡中自己，然後彼此，一同偕老。

PS:照片為馬祖旅行隨拍